「炉边闲话」租界里的大亨们（下）“民国教父”杜月笙（三）【炉边闲话】租界里的大亨们

【炉边闲话】租界里的大亨们（下）“民国教父”杜月笙（三）
原创金永亮晚上八点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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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界里的大亨们（下）
“民国教父”杜月笙（三）
——《一部近代史半部是上海》之九
07初入黄门
如果杜月笙沿着狂嫖烂赌的路胡闹下去，一辈子肯定河白烂摊。如果二十世纪上半叶少了杜月笙这么一位空前绝后的奇人，至少上海滩的历史得大大改写。
现在看来，杜月笙这一段历尽苦难、穷困潦倒、任性胡闹的经历，正好应了亚圣孟子的一段名言：“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
俗话说，瓦爿也有翻身的日脚。但杜月笙做梦都没想到，他人生的第一个贵人，居然会是人畜无害的“饭桶阿三”黄振亿。
此人食量奇大，本事不大，平日里一副平凡庸碌的样子，所以才得了这么个绰号。他很欣赏聪明伶俐，活络机警的杜月笙，看他贪吃懒做，恶赌好嫖，几乎就要变成一枚废柴，心中大为可惜。
有一天，他看到杜月笙正袖拢双手，百无聊赖地当压路机，于是跑过去拍拍他的肩头，诚恳地说：“月笙，你这样下去勿是事体，假使你有心向上，我荐你到一个地方去，好伐？”
杜月笙懒洋洋地瞄了他一眼：“啥地方啊？”
“八仙桥同孚里。 ”饭桶阿三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
这话着实把杜月笙吓了一跳，那可是黄金荣黄老板的公馆啊。 “黄金荣”这三个字，在小瘪三杜月笙心中如雷贯耳，这位法租界巡捕房里的华探头目，财势绝伦，威风八面，好比是端坐在青云里的人物，高不可攀。他以为“饭桶阿三”在拿他寻开心，吃豆腐但看他诚恳真挚的样子，又实在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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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月笙呆了半晌，突然福至心灵，说了几句不卑不亢、委婉得体的话，让黄振亿大为佩服，于是他拍拍胸脯，大模大样的说：“要末，侬现在就去收拾行李，我马上带侬一道去好伐？”
杜月笙一听，大喜过望，连声道谢。幸福来得太突然，黄振亿转身一走，他立刻欢呼雀跃起来，一路跑回十六浦，把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袁珊宝。
“格真到是再好勿过格事体”袁珊宝听了笑逐颜开：“黄老板那边场面大，来往的都是体面人物，月笙哥，侬格次算是一步登天咧！”
于是袁珊宝欢天喜地帮他收拾行李，送他出门时提醒说：“月笙哥，阿拉格同参弟兄马祥生，不是也在黄公馆厨房间里做事体吗？你可以去寻寻他，自家弟兄，他一定会照应侬格。 ”
手里拎着简单的行李，杜月笙跟随黄振亿往同孚里走去。杜月笙永远记得，那日下午四五点钟，天气格外晴朗，他心情欢畅，喜气洋洋，一路上黄振亿和他说话，他嗯嗯啊啊，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一踏进同孚里大门，杜月笙心头一沉，突然紧张起来，担心等下见到黄老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据他后来回忆，那天是怎么进入黄家客厅，黄振亿如何教他见面的礼数规矩，在记忆中成为一片空白......
等他稍稍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置身于一间富丽堂皇的客厅，五色缤纷，眼花撩乱。
“老板”黄振亿领着他走到一张方桌前，朗声说道：“我介绍一个小囝子拨侬。 ”
“啊”一位方头大耳、嘴巴阔长的矮胖子停下手中的纸牌，转过头来，目光落在杜月笙的脸上：“唔，蛮好。 ”
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黄老板大概是接受他了，杜月笙脸上自然露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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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荣后来提起那次见面的印象，他确实很满意，说这个年青人虽然衣着朴素，貌不惊人，但是“他蛮有气派，在饭桶阿三后面站得毕直，脸孔上始终都是笑嘻嘻格。 ”
“侬叫啥格名字？“黄金荣和颜悦色地看着他。
一看大名鼎鼎的黄老板这么和蔼亲切，杜月笙胆量陡增，一开口便声清气朗，语惊四座：“小格姓杜，木土杜。名月生，月亮的月，学生子的生。 “
黄金荣听了嗬嗬大笑，他笑着向在座几位客人说：“真是奇怪，来帮我忙的格些小朋友，哪能个打个都叫啥格生？苏州有个徐复生，帮我开老天宫戏院，前面有个金廷荪、顾掌生、厨房间里个常州人马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