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天启年间“王恭厂大爆炸”的真相是啥

我亲身见证过存放烟花爆竹的仓库爆炸,3人失踪,周围直径5公里的玻璃全碎,也有类似中国原子弹的蘑菇云。是三次连续爆炸,你们见过木制窗框向外凸、向里凹、再向外凸的过程吗?2秒不到,玻璃全碎(实际不是震碎的,是窗框变形挤压破碎的)。
这只是个存放烟花的仓库走水爆炸,明王朝的火器当时也能排世界一流水平吧,只不过他们就不应该把火器放在京畿重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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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很明显,这应当是一次安全生产责任事故。火药库爆炸,哪怕是京师火药库爆炸,实际上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万历二十一年、万历三十三年、崇祯二年、三年、七年京师都有火药库爆炸。崇祯十一年四月、六月、八月,新火药局和安民厂(王恭厂爆炸之后换了个马甲,挪了个位置,叫安民厂)分别又灾,这回连西直门城墙都炸崩了。那么,好端端的火药厂,为什么会炸呢?这个问题,就好像“好端端的化工厂为什么会炸”一样。问题就出在它压根就不是“好端端”的。





以万历三十三年火药厂爆炸为例,事故原因是火药由于年头久,受潮结块了,然后某工作人员用斧子想把火药劈碎。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官军于盔甲厂支火药,药年久凝如石,用斧劈之,火突发,声若震霆,刀枪火箭迸射百步外,军民死者无数。”《明史·五行志二》
|看李起元王永光等论“天启朝大爆炸”谁讲的更靠谱?
笔者文化有现,但自幼就明朝末期这段历史很有兴趣,不论走到那里,只要是有关这段历史相关资料都会千方百计买到手。可收到的大部分资料,绝大多数都是属后人添油加醋,杜撰演义岀来的,尤其是今年来网上传播的内容更不可信,特别是对“天启朝大爆炸”所作的种种猜测与结论,真是五花八门,看似讲的是神乎其神,条条是道,其实并找不出多少实事根据的演义吧了。笔者是想通过当时几位亲身经历者的奏疏,来还原这ー事件的本来面目,以解除人们对这ー事件疑惑。
首先来谈谈近四百年来史学家和历史爱好者,对“天启朝大爆炸”的诡异和非自然的意味,原源来自天启朝的ー个太监刘若愚的描述。刘若何许人也?
 刘若愚是明朝天启年间的太监,他擅长书法且博学多才,在内直房经管文书,在天启皇帝执政和魏忠贤掌权的那些年,一直勤奋工作。崇祯帝登基后处置阉党时,把刘若愚判处斩监候。刘若愚蒙冤无告,忧愤不已,于是发愤著书,在监狱里花了十二年时间写下了一本记述天启年宫中数年见闻的笔记《酌中志》,申冤以自明,当然为了应和东林党和崇祯皇帝,不得不违心的写ー此丑化天启皇帝和魏忠的词句,当权者读完书稿,发现刘若愚确属冤屈,将其开释。谁说读书无用,关键时候可是能救命的!
刘若愚在《酌中志》里留下的对“天启大爆炸”的记录,由于他亲历了这一事件,所以他的记述,后世作者认为可信度极高。
据记载:事件发生的地点在京城西南隅的工部王恭厂火药库,这个火药库颇具规模,其编制如下:“掌厂太监一员,贴厂、佥书十余员,辖匠头六十名,小匠若干名。”另据有关资料:王恭厂火药库日产火药约两吨,常贮备量约为千吨。天启六年五月初六辰时,“忽大震一声,烈逾急霆,将大树二十余株尽拔出土,根或向上,而梢或向下;又有坑深数丈,烟云直上,亦如灵芝,滚向东北”,这段描述十分真切,无须笔者译成白话,读者都可感受到那天崩地裂的震撼,值得注意的是“烟云直上,亦如灵芝”这个比喻,如果放在现在肯定会转换成另外一个词汇——“蘑菇云”。
 爆炸之后,“自西安门一带皆飞落铁渣”,这些铁渣好像米粒一样,落了很久。而爆炸的损毁也相当严重,“自宣武门迤西,刑部街迤南,将近厂房屋,猝然倾倒,土木在上,而瓦在下。杀死有姓名者几千人,而阖户死及不知姓名者,又不知几千人也。凡坍平房屋,炉中之火皆灭,惟卖酒张四家两三间之木箔焚然,其余了无焚毁。凡死者肢体多不全,不论男女,尽皆裸体,未死者亦多震褫其衣帽焉”。从这段文字来看,临近爆炸中心点的房屋大片倾倒,被炸死的人“肢体多不全”,而且“尽皆裸体”,这些也都可以理解为正常现象,毕竟肢体都被炸飞,衣服必定不完。
 结合上述文字,我们来分析一下那两个“不解之谜”是否成立。
 首先是爆炸之后“焚燎之迹全无”。有人认为,《酌中志》中有“其余了无焚毁”,即是此意,但如果联系上下文来看,这一句是指“坍平房屋”大多是在爆炸的第一时间震塌,很少有焚毁的,而并非“全程无火点”。这一点,在当朝御史王业浩呈天启帝的奏折中说得分明:“尘土火木四面飞集,房屋梁椽瓦窗壁如落叶纷飘……火焰烟云烛天,四边颓垣裂屋之声不绝。”这哪里是“焚燎之迹全无”,明明是燎天大火。 另外就是“天启大爆炸”到底有没有不分死活一律扒人衣服。目前很多支持这一观点的人,在引用《酌中志》的相关描述时,对最后一句都引作“未死者亦皆震褫其衣帽焉”,而我查阅《酌中志》的原文(上海古籍出版社《明代笔记小说大观第四卷》)则是“未死者亦多震褫其衣帽焉”——“皆”和“多”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意思,前者是统统完全无一漏网,后者是“大多数”。一起爆炸中,有很多人的衣帽被震掉或烧坏,尤其是考虑到大火中人们会将着火的衣服脱掉,这一切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那么,“天启大爆炸”为什么会越传越邪乎呢?这里要必须考虑到政治因素。中国古人认为天人合一,人间的政治昏乱,会导致老天爷不安,因此,当奸人当政时,一旦发生地震、火灾,哪怕母鸡突然飞到柴火垛子上,都能被代表正义一方的大臣们演绎成“天象示警”。天启年间,前三年是东林党ー党独大、后来天启皇帝看到这群人只会空谈,拉帮结派,排除疑已无实政良策,便跳到前台,利用魏忠贤打压东林党,拉陇了ー批在党争失势官员,组成了ー个与东林党抗横的帝党,也就留传今的阎党集团。这时候的一起火药库爆炸,被士大夫阶层传为“天怒”,很可以获得精神上的胜利,等到崇祯皇帝扳倒阉党后,士大夫们就巴不得把“天象示警”搞得大一点,再大一点,表明老天爷曾经给正义一方“加V”,一边大拍皇上马屁,一边获得自己站队正确的满足感。细读“天启大爆炸”的相关史料,不难发现,“当事人”的记载往往比较实在,越往后,添加的“作料”就越多。就说死亡数字这一项:《酌中志》估计“几千人”,《天变邸抄》估计“人以万计”,到《明季北略》,死者已经变成了“余两万”。《明季北略》的作者计六奇生于天启二年,“天启大爆炸”时他只有四岁,他在书中记载,大爆炸中“石驸马大街有大石狮子,重五千斤,数百人移之不动,从空飞去顺承门外”,这桩“支奴干”运输直升机才能完成的事儿,和他所记载的死亡数字一样,统统是不靠谱。
当时记载爆炸发生过程与善后:
明天启六年六月五日戍申时刻,北京城的天色皎洁,忽有声如雷,雷声巨响中,天空丝状,潮伏的无色乱云横飞,有大而黑的蘑菇,灵芝状云像柱子ー样直竖天空,刹那间天昏地暗,尘土飞集天崩地陷万室平沉。
听到爆炸声后,以首辅顾秉谦为首的ー帮内阁大臣,二话不说赶忙跑到思善门外的办公地待命。
天启皇帝传谕内阁既工部,都察院和巡视科道及巡城御史兵马与东厂监督主事,赴王恭厂巡看救火,不许稽迟。
吏科都给事中杨所修等、掌道御史王业浩等,各合词上慰疑有奸细私焚火药,乞勅严防防密稽,仍行该城查恤被灾人户,上是之王恭厂之变地内,有声如霹雳不绝,火药自焚烟尘障空,椽瓦飘地白昼晦冥,西北ー带相连四、五里,许多房舍尽碎,时厂中火药匠役三十余人尽烧死,只存吴二,上命西城御史李灿然查报:据奏:塌房ー万九百三十余间,压死男、女五百三十七名。分别轻重作速优烅。
天启皇帝传谕内阁:今岁入春已来风霾屡作,旱魃为灾禾麦皆枯百姓失望,乃五月初六己时地鸣震号屋宇动摇,而京城西南ー方王恭厂ー带,其房屋尽数倾颓震压多命,朕以渺躬御极值此变异非常,饮食不遑栗栗畏惧念。上惊九庙列祖下致中外骇然,朕当即斋戒虔诚,亲诣衷太庙恭行问慰,礼乞尔中外大小臣工俱各素服角带,务要洁虔洗心办事’其停刑禁屠等项卿等即传示礼部,都著痛加俢省恪恭职业,共事消弭仰体朕心冀回天变,不得视为虚文苟且塞责,仍将被灾人户速著该地方查明具奏分别优恤,以彰朕畏天省惕之意。特谕;
兵部尚书王永光奏:诸臣说王恭厂不过火药燃烧耳,何能使坤维震撼数十里作霹雳之声?若徒诿火药之也,目前稽查失火甚非上天垂戒意矣,今我皇上减膳撤乐,诸臣素服角带遂足当修省乎!臣试问之诸臣招权纳贿者已伏其皋矣,今果能大法小廉否断送封疆者已伏其臯矣,今果能协力敌忾否骗关盗饷者已伏其皋矣,今果能清白自砥否修省职业端不外此。即我皇上方祖述尧舜宁有缺事,然ー二剥复之过亦有可得,而言者刑狱至重事也。乃累囚半归诏狱追赃,即已毕命甚至秋后与不时,并律囊首与绞斩同毙痛快之事,每足于和请自今以往轻重罪囚悉付法曹,使罹法者螟目附比者。缴恩或开其湔除减之ー钱,乃念其子孙父母之无皋肃杀继以阳春此其时矣。至于急土木不如急军储,议搜括不如议节省,今无可搜括凌杂入告窃恐焚林竭泽之后,宁无鱼惊鸟散之忧,请自皇极工程暂停工作悉以海内之物力并于军前之输,挽寝其屑瑟之诛求益见圣心之敦大俟。疆宇廓清再完堂构未为晚也!若夫传宣诏旨或以误而成讹,不如以票拟归还政府甄别。流品疑而成润,不如以邪正尽付公平,此皆举朝所欲言者。臣受先帝凭几之命与皇上特达之知,敢沥血陈之。
天启皇帝回復说:“这修省事宜朕知道了,三殿渐己就绪不碍军需,票拟自属阁臣原未讹误”。
顺天巡抚刘诏说:“臣巡例业陵于初六日回至平谷县,己时忽听响声如雷,最初疑其为地震,便差夜役张忠飞马探望,方知是王恭厂之变,切想平谷离京ー百八十里尚声洪如雷,况深宫大内相隔咫尺,不知如何震动和气致祥戾气之殃是,虽气数之偶然实人谋之不灭,如今黔兵又己溃散,东西日在狂逞,北直、河南、山东等处地方苦旱又苦于蝗,麦田业己失望,秋成又不知如何?民穷财尽何等光景,且又当省刑之期,望我皇,上因天变示儆预戒不虞仰纾宗庙在天之灵,下慰四海穷民之望”
太子太保户部尚书李起元上疏:题为恭绎修省明綸敬陈消弭实政,以效微忠以回天变事:说道:“五月六日之变是天也,非人为也!地鸣也,非火燬也!上天仁爱无己,故降此異变,使不焰而焚不雷而震。其董子所讲:`五行之怪'以示恐惧者,与ー时皇衷兢惕及图修省伏读聖谕,即古聖帝明王钦若罪己之义奚以加焉。大小臣臣公條上封事仰尘天厅,或足以少賛聖德扵万ー矣。臣乃民部也循分修省在民言民,有不能默默已者。古人云:`亊天以实不以文实也!'何即今日之变而查其机亦即今日之民,以捄其是己。自辽左煽逆復亩加派八载扵兹膏髓竭矣,加之连年水旱频繁,乃入春二麦尽枯米价日胜,道旁榆柳採尽所在削然丧其乐生之心。如中州饥民之啸聚巴西流贼之公行,诚有洶湧之象焉!九边军士缺饷经年忍饥荷戈脱巾欲逞,宣大、甘固抚镇诸臣各以鼓噪见告,而黔师ー溃主帅殉之又何地不有洶湧之象焉?汉志曰:`民安土者也!'无食将大动是以大震洶湧机缄,无乃咎征职此与上帝天之命主扵民心,惟安民始足以回天必休养乃可安民,此固事理之易见也!今动云搜括矣闻寓内帑藏可搜括,至扵无可括矣,甚至官员之常禄且断。吏书之项首己捐官宁保其不贪,吏明导以纳贿,从此火耗之诛求舞文之渔猎,即未有操切官吏而害不归扵百姓者,其故不可不查也!钱粮拖欠势不得不严,催苐宜责成扵抚按似不必另迁,而台臣倘郡邑奉行太过,民间未免驿噪。往年募兵ー误蜀患,迄今未己盖缯罟智多鱼鸟必乱,是可不为意外之慮耶!且迩来民情又太吁矣,当百度维新之时有风霆竞日之怒,匹夫匹婦豈无干和,ー草ー木皆有生意倘哀矝勿喜罪疑惟轻,开天网之恢恢扩王道之荡荡,亦未始非宣吁召顺之ー端也。凡此皆民隐之攸关即是天心之求莫补偏救弊化災为祥,总在皇上ー念之转移耳!臣职司民瘼图维修省之实事,计不越此辄敢直言无违。若夫权军国之缓急节物力之盈馀,倡直言敢谏之风,收耳目股肱之用,则诸臣业缕缕陈之无俟臣等烦聒矣,伏惟聖明採纳施行。
戍寅,天启皇帝回旨::据奏塌房ー万九百三十ー间,压死男女五百三十七人,朕心恻然。着即分别轻重作速优卹,该部知道。户部尚书李起元奏道:此项灾変事出異常,此前未尝扵见,无例可循,惟有万历三十二年都城淫雨,房倒人伤,钦奉神宗皇帝聖谕,扵太业寺动银十万两,每房ー间钦赏银五钱,馀银分发顺保二抚属,各账卹在案,今或宜酌照此例?微臣看得:卹灾扶伤聖主浩荡洪恩,臣等谨仰遵德意及为宣扬,查有万历三十二年钦卹都民之例可比,但当时霪雨为灾,房屋渐次塌坏居民或得迁徒防避。今之灾变发于忽然突然之间霹雳ー震,万间齐倾覆巢及无完卯,压死于瓦片煨烬中者,屍相枕籍宜厪,聖心之珍恻及下优卹之明旨:查先年每房ー间给银五钱,今似应此照前例每塌房ー间既给修理很五钱,其塌毁原无彼此似难分别轻重死亡之人,每人口再加优卹银ー两。据报塌房ー万九百三十ー间,计用银五千四百六五两五钱,压死男女五百三十七名,计用银五百三十七两,二项共用银六千二两五钱。再查先年优卹银两係太业寺给发,今臣部万分诎乏,冏寺时亦吿亏,我皇上如天好生远轶尧舜悯灾卹患近法皇祖,伏乞大沛皇仁慨然于大内搜发,则泽颁九天载同辇毂颂声交溢万口视從,部寺搜发恩相万也!倘蒙皇上念今次灾变比往日水灾尤烈,账卹之典当在比前例更优?则在聖恩裁酌,非臣等所敢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