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四中是一所咋样的中学

毕业以后,我们班组织了几次聚会,但都没什么意思,各聊各的,三五成群;我们后来建立的微信群,一年下来也没有人讲话。我们班是当时年级各个班中估计是凝聚力最差的班,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可能是因为班主任的自由放任主义或者分本位观念,我们班的气氛总是在和谐之下比较紧张,不过这只是我们班自己的问题,主要回答四中的精英主义吧。举个例子,每个年级在高二时要去一次长达一个月左右的日本游学,但由于我们那届赶上日本福岛核泄漏问题没有去成,所以去了四川、青海等地支教,当时我们每一个人胸前挂上一副标牌上面写“精英的责任”,其实我当时想我们是不是精英。后来支教过程中我们在一间破败的教室授课,面对不同年龄段的学生,最前排是年龄最小的,可能只有三年级的年龄,最后一排我感觉可能该上初中的年龄。我讲完下来后,班主任坐在我旁边和我说这里苦,我当时客套说但在这里教小孩子也挺好,他说是挺好但是这边条件苦、累,我就没好再讲些什么。毕竟我们只在这里待一周,他要待上几年十几年。汶川地震是2008年发生的,我们2011年来这里支教和感喟,其实有时候我在想,已经过去3年,当地人的心情多少已经平静下来,但是我们这些成群结队的“精英”们过去对他们意味着什么?一天的支教改变不了什么,当你看到你和他们的差距,北京和灾区的差距,或许永远不和他们正面接触才能保护好他们的自尊。和我们一起支教的一位同学讲理想信念,讲自己学长如何辛勤付出考入清华北大,课堂上的孩子们认真聆听,他们无比向往北京,向往未名湖和博雅塔。但是稍微用常识想一想这辈子他们都不可能来到北京上大学,悲观地说,他们就算来北京也是为了离开家乡求生存。等若干年他们成熟起来,走出学校,如果想起当时我们的突兀地造访,想起我们胸前写的“精英的责任”会如何作想。我始终认为那一次的活动对当地人是一种折磨,如同一些不速之客突然组团来凭吊你去世三年的父母一般,你本过着平静的重建生活,突然他们就来向你表示哀悼,并说这是出于人道和社会责任感。那次活动对参与者而言更多是一次集体刻奇,精英主义的自我满足,声势浩荡的游学不如每个人在北京的校园里捐一些实际的衣物,或者劝说他们位高权重的父母们批一些物资和资金。这次活动最有益的价值就是可以对外宣传北京四中的理想主义和四中学生的担当,对一些领导而言也是一种“政绩”。
四中是一座理想主义高塔,大家站的都离地面很高。老师说是社会最后一块理想主义阵地,是的,毕业之后当年最优秀的一批学生大多投身美帝商学院、金融专业、IT专业,就职于高盛摩根花旗德意志,再不济也是中金中信,毕竟他们已经脱离了四中这块阵地。无法抹去的是他们的优秀和背景依然大放光芒,他们是未来的精英,中国的希望。高中时,他们对远方的人们有着一种悲天悯人的情怀,我想如今他们虽然衣着华美,参加高端酒会,但依然不忘初心,毕竟这是“精英的责任”,是四中教会给他们的。
不是说他们会忘记祖国和人民,但是作为精英,他们第一在乎的是个人作为精英的体验,关心无尽的远方和无尽的人们则是一种途径。最近热播的电视剧《人民的名义》里,陈岩石老革命是真正做到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的,也只有他会坐在板凳上陪着工人阶级坐一晚上,以及同样是农民出身的李达康书记吧。祁同伟这样的人,倒是在如今的精英阶层中不少见。
去年11月份的美国大选展现了美国的大众和精英们是多么的分裂,精英们高呼人权、平等、多元化,但底层大众(相当一部分为中下层白人)却觉得他们虚伪、自恃。今日的美国会不会成为明日的中国?
|北京四中是类似和伊顿公学一样存在,它并不是多么出英才,对人类有多大贡献,首要的符号是代表了一个阶层的和其他人区隔的标志
■全北京最好的中学没有之一。
■那里的善良也是世界的善良,那里的肮脏也是世界的肮脏
■是一个你可能会管他叫“体校”“艺校”“像大学的高中”的地方,然而他被叫得最多的名字还是“BHSFers的家”
■我来歪个楼。某年寒假从国内回美国的时候在北京登机飞往西雅图。在飞机上周围坐了一群穿着校服的学生。一看就是游学团的高中生,叽叽喳喳的讨论会被分到什么样的寄宿家庭,周末要去哪里买东西。我没太在意,一会儿看书,看完书就看会儿电影。十几个小时的航程,全程都在喧闹,不时有人站起来走动,一会儿又有人叫嚷着换位子打牌。空姐多次过来提醒乘客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我后面的女生百无聊赖还一直踢我的椅子......我下飞机的时候留意了一下,他们的校服上写着“北京四中”。
■也不曾多么出淤泥而不染,也不曾变得和其他任何一所学校相似。很安静很无忧无虑,依旧有那么多优秀的而且又完整的人在其中单纯地生活和行走。这里的人们总在独自思考都会希望想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不喜欢争吵。也不喜欢争斗。这里的生活和别的地方不太一样,欧式舞会,微电影节,成人礼,到高三还有体育课,当然还有个人风格各自迥异的老师,被没什么含量但十分真诚的讲话占据的集会。在这里好像没有什么问题会有人去深究。它像,静静深深的一汪湖。
■最近看吴京的访谈,他经常会蹦出一些诗句,和一般的功夫人感觉不太一样,然后网上看到一条如下内容:
吴京:“我们家是满族人,世代都要习武,我们家每一代都得过武状元。我从小就被我爸拎去了。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完全是错误的印象,我学习成绩很好,保送了四中,还自己考上了四中。”
■在校生表示下雪天学校会把操场打开让大家来(da)扫(xue)雪(zhang)
■【葱葱那年】北京四中,皇城根儿下百余年2014-11-14张璟欣四九城四中不是北京城里年纪最老的学校,不过1907年诞生的它绝对是“名列前茅”。百余年过去,曾经的四中校门被毁又重修,现在成了操场的入口之一;老校长室早已里外翻修,保存了骨架却也已经无人在内办公。偶尔做它用打开时,也总能闻到时间沉淀下来的气息。
不多的原始痕迹已经被四中设计独特的六边形楼群包围,墙上的斑驳暗示着这些充满着现代感的楼群也已经走过了不少年头,它们正成为四中新的历史。而这些六边形教室,也出自四中毕业生之手。


首任校长王道元先生有篇对四中学生的训诫,刻在一块大石上并放置在教学楼前地草坪里。刚来四中的时候石头上还光溜溜的,我们全班人还在高一的时候爬上去照过集体照,今年再回去的时候已经爬满了植物,只露出有训诫文字的一块。内容基本忘得差不多了,只记得“须知人之所以生,要以自食其力为本根,以协同尚义为荣卫”和“不知学无止境,致用亦无止境,有生之年,皆学之日”。



西皇城根北街甲二号
四中从地址开始就漫溢着四九城的味道。西皇城根北街甲二号,这是靠近京城中心的一片小地方,是四中一百多年来倚着的一隅。黄城根也许早已难觅踪影,四中却还是坚持守着巴掌大的校园。
学校地方挤,一到中午饭点儿教学楼前不大的空地就有点像赶集,大家都等在门口,铃声一响就开始“竞走”着涌向食堂。为什么不跑着赶紧进去?那是因为“不得跑步进食堂”也是四中“小黄本”(到了12届突然成了小绿本)上的一条规矩,跑着进是要给班里扣分的。
出了校门往东一点儿就是北海,再往远了走走就是地安门和锣鼓巷;馋了就穿过小胡同到护国寺找点吃的,想看场电影就坐几站公交车去西单。交完最后一门考试的卷子,背着书包和宿舍室友一起从厂桥坐上117路公交奔地安门,先逛卖文具的天意市场再走路去锣鼓巷吃饭,然后伴着夜色一起从灯火阑珊的后海边上说笑着走回宿舍。现在117路换成有空调的新车了,曾坐着去西单地公交线路被取消了,校门口对面吃了无数次的泰德餐馆换成烟酒专卖了,麦多馅饼窗口换了个边儿...
还好,四中仍在平安大街上写着它的故事。
必有我师
四中老师们的风格各不相同,但每位都能让我印象深刻,其教学质量自然不用多说——毕竟是四中嘛。
不过“吾师”这个标签下更深刻的回忆常常是在课堂以外。当然,限于时间和年级,我们都只接触过四中老师中的一小部分,不过大家在说到老师们时总能产生很多共鸣,也发现了很多相似的故事。在我的记忆里,我的老师们大多讲课利落,有着与年龄无关的活力,传递给我很多受用至今的教诲。
教数学的李静老师看起来年轻且充满活力,讲起课来干脆、利索,和她的性格一模一样。高三时的常见光景,就是课下一群人拿着问题往数学办公室跑,很久以后才三三两两的出来,因为他们问完了问题总还要和老师聊聊自己聊聊困惑再聊聊未来。高二到毕业物理组龙涛老师是我们的班主任,年龄和我们的父母相仿,严厉得恰到好处。拿着问题跑办公室连答疑带谈心的在老师桌前排起长队,她的女儿在一旁边写作业边等候。我妈妈也是高中老师,那长长的队伍总能让我想起小时候很多的等待和妈妈的解释,这些等待着的学生在她看来大概也是她的孩子们。






四中每天都要上课间操和体育课,体育老师们总是天天见,一直到毕业前的最后一天。入冬开始全校进入冬锻,每天都要在操场上集体跑圈儿,体育老师们站在操场各处严打偷懒掉队,班主任和任课老师们也一起加入锻炼。从主席台前跑过要喊自己班的口号,胡老师站在台上对着话筒夸一句某班不错,有时候心里就会放个迷你窜天猴庆祝一下。



入夏后全校课间操时间要打太极拳,教拳的朱老师在台上打出一股精气神,下面的我们虽然动作不太标准也是场面壮观。部位操、武术操和广播体操等等体育活动三年来从不间断,游泳也是每个学生都要拿到深水证才能下水上课,四中学生的好身体大概与这些密切相关。每回上操,胡老师总要说,男生要伟岸,女生要挺拔。今年回校,教学楼后多了已故的韩茂富老师(在四中任体育老师四十余年,特级教师,也是篮球国家级裁判)的塑像,下面留有老先生的一句话:有来生,还为同学们喊操。
P.S.我们班因为各种原因换老师比别的班多一些,李静老师是唯二陪我们从入学到毕业的老师,教语文的黄春老师是另外一位。我们在校时老师家住通州,早晚上下班都耗时长久,晚自习时他还是在办公室里迎来又送走一个个找他分析作文或阅读的学生,我班一群人晚自习一开始就跑去语文办公室答疑加交谈的场景也是蔚为壮观。高考前老师们给了最后的助言,关于健康,关于社会,关于理想,关于未来,黄老师留言的那张纸也是被争来夺去最后落入一位同学手中作收藏,那字写得太好看了。
“虽然你们都不吃我的饭,可我还是希望你们都还能坚持听我的话,当然我也一直在听你们的话——有事就来说说,我除了不在时都在。”而我始终记得黄老师在最后一堂课用潇洒有力的板书留给全班人一句赠言——达而不纵,穷且益坚。
恰同学少年
我的一位同学告诉我,我和他的第一次见面时间很短,是在入校前和班主任面谈的路上擦肩而过的。他说那时我有些驼背,背着黑色的包,走得很快。



【北京四中是一所咋样的中学】分班考试前一天我曾在晚饭后遛弯到四中门前,那是我第一次与四中大门面对面,如今已再熟悉不过的六边形楼宇和光润的圆顶天文台那时在我心里是那么陌生,我在那之后的每一天都会想象未来在四中发生的故事。
人生中的擦肩而过有那么多,在四中的遇见好像格外珍贵。
高一时,我们班窗外正对着校训里的“开拓”俩字,到了高二就对着“民主”,到了高三就成了“勤奋”和“严谨”。我们班向来是活力无限,集体智慧也实在无穷。关于数学课的小段子数不胜数,这其中班里几位数学优异的男生们贡献了不少,有同学还专门开了一篇人人日志记下了包括数学课在内的各种场景下我班集体智慧创造的段子,直到现在偶尔还要去翻一翻笑一笑。运动会、冬锻、卡赛、新年舞会、灯火晚会、话剧……每天下午四点放学周六日不上课的理由好像就是为了让人在离开校园以后还要不由自主地不停回头张望,亲手写下好时光总让人欲罢不能。



但或许又不只是这样。平日和你有说有笑的人到了数学课上能不断地拿出让所有人惊讶的思路和见解,住在你下铺的舍友一次考试就前进几十名,每周二四五和你一起参加田径俱乐部训练的人为了申请到国外更好的大学很长一段时间里每天只睡四个小时。空白的时光好像也是一条充满着孤独的路,我们多数都选择了跋涉,有些疲惫却一往无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