捐赠|富豪搞慈善捐赠的背后,隐藏着哪些秘密?

编者按: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 中欧商业评论(ID:ceibs-cbr),作者:孙行之,责编:施 杨,创业邦经授权发布。
关于富豪捐赠,知乎上曾有一条评论:“除非他们用直升机到贫困的地方撒钱,否则我绝不相信他们的捐赠”。这句话质疑了富豪们捐赠的动机——未必出于纯粹的善;也可能质疑了他们的做法——捐赠的过程有猫腻,比如政治献金、避税、诈捐、做广告等等。
的确,说单纯因为大爱驱动,而抛掷巨资,这在现代社会的语境下,难以自圆其说。
不过,这句玩笑话,也意外点到了传统慈善和西方现代公益的重要区别。传统意义上的慈善源于人的善意。救济穷苦的人,这是一种点对点的,基于人情的行为。而现代公益呢,它的投入和输出基于社会共识,投入源源不断,去向多种多样,施予者与受助者之间隔着一部社会机器。旁观者看到的可能只是一系列数字,很难直观地感受到受助者获得的改善,更别提亲眼看到他们脸上感激的表情。
更关键的问题是,从17世纪初开始,欧美公益就已经与纯粹的善告别了。公益的出发点不再是宗教意义上的“慈善”(charity),也不是道德层面的良善,而是一项功利主义的主张,即“提高社会整体福利”。
从这个意义上说,欧美公益更像是一项社会工程。它以资本主义的方式堵了资本主义的漏,为的是让得这艘大船不至于沉没。
区别于传统慈善:现代公益讲求功利所以我们才看到,对西方现代公益贡献最大的,恰恰是在趋利这条路走到登峰造极地步的人:卡内基、洛克菲勒、福特以及比尔盖·茨等等。而使他们走上致富之道的,和为他们实践散财之道的,始终都是同一种东西——“科学”地用好每一分钱。
在谈论他们之前,我们不妨先看看1601年英国女王颁布的《济贫法》和《英格兰慈善用途法规》。《济贫法》是社会政策的发端,又被历史学家资中筠在《财富的责任与资本主义演变》中认作是欧美现代公益的先声, “捐赠从慈善性质发展到某种程度的社会性”。
换个角度说,原本“你穷”只是你自己的事,从那时开始,“你穷”就变成公家的事了。而因为英美两国的历史渊源,英国的做法对美国早期公益事业也是影响很深。
粗看,这是个促使富人向穷人捐钱的善举。法案规定,有产者必须交税,税收由教区统筹,用来安置同教区的赤贫者。
但结合具体做法,再联想一下穷人遭受了什么,就能知道,这实在是一个令人遗憾的故事。狄更斯的小说《雾都孤儿》就是以《济贫法》等一系列法案为背景的。主人公奥利弗在济贫院长大,一天的食物只有三顿粥,周末才有一片面包,后来又被送到棺材店当学徒,备受虐待。
这就是《济贫法》的做法,把“圈地运动”中失地的流浪者、赤贫者安置到济贫院或者劳教所,强制劳动。为了防止贫困的代际传递,教区监督员会把穷人家的孩子和父母隔离开,送去上学或当学徒。甚至,为了避免穷困人口“再生产”,在一些教区的济贫院,夫妻是不被允许见面的。《济贫法》更多是实现了对穷人的控制:穷人不会四处流浪闹事了,他们和他们的后代都被吸纳到新的工业体系,成了劳动力。
捐赠|富豪搞慈善捐赠的背后,隐藏着哪些秘密?
文章插图

《雾都孤儿》2005
这种做法,以“济贫”自居,实质是“功利主义”的,与道德意义上的“善”相隔很远。“功利主义”强调“最大化社会总体福利”。但它可以引出一个危险的推论:牺牲小部分人的权利,赢得一个大群体的利益,这是合理的。就像那个经典的哲学故事,五个受困于洞穴的人,能不能为了活命,而吃掉其中一个?
美国的慈善理念,总体源于欧洲,但做法更为务实。法国政治学家托克维尔1835年访美考察时就得出观点:欧洲人整天把德性和牺牲挂在嘴上,只敢私下说德性是有用的,美国人却坦然承认这一点,相比较来说,后者反而比前者更高尚。
美国公益工程最重要的动力,同样是“社会总体福利最大化”,而不是直接救济穷人。成立最早塞奇基金会,总部大楼墙上镌刻的会徽格言,是一个粗看与慈善没有直接关联的句子,“真理使你自由”。基金会创立之初就明确规定有“三不捐”,居首的,就是“对个人或家庭的救济”。
从钱的去向看,“功利”目标体现地也很明显:从20世纪初到现在,美国富豪捐赠长久以来的共同点是,重视教育,尤其是对精英大学的投入。哈佛、斯坦福、普林斯顿、芝加哥大学等等,一部部金光闪闪的校史,也是富豪的捐赠史。可显而易见,精英大学的席位,依然属于富豪本阶级的孩子。绝大部分寒门子弟与之无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