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两首｜母亲的歌谣其文|豹变|文炳|意思|君子

【 诗两首｜母亲的歌谣】

文章插图
母亲的歌谣
果然没有阳光敢于冒犯
一只鸦鹊衔枝而飞
愿意为这个重新命名的孤儿日背书
从自由运动到机械运动
双腿像线筢子
反复收紧乡间小路
收紧一只远走高飞的风筝

文章插图
细雨的洗濯并非徒劳
一块碑文被洗得阴阳分明
作为一块旧门牌
当然无须辨识
一抔黄土上
草舍荆扉
好在每年一场春风
让满蓬白茅青丝飘逸
让竹箧里褪色的旗袍衣袂飘逸
流莺蛙鼓起头
你唯一会唱的情歌，缥缈丛中
——肩搬雨伞到奴家
直到地老天荒，灯枯油尽
当年的浣纱溪流干清泪
只留下一潭记忆
深不可测
为扶携蹒跚学步的藕薝
枯荷坐穿了整个冬季
一只蜻蜓轻晕水墨
图解宋代的万里风情
翩翩舞姿渺小而寂静
春风迟暮，翻阅一部青史
除了一条出路
乡下的道路都很短暂
通往菜地田垅
或树林池塘
循环往返之间就是农人的一天，一生
黑土地金贵如反复使用的图纸
一鞭驱离饥馑
一线纺织锦绣
而以最终的所有权
为生命划上一个个圆满的句号
在明月夜短松冈起伏跌宕如俄罗斯套娃
我因此相信也很害怕
你已转世投胎

文章插图
在既是去路也是归途的小路
这些年
我一次次踏上泥泞又一次次从终点折返落魄
探访你的过去
也演习我的未来
一旁的涧溪如创口
把春水领回大地
漫山遍野的种子都已发芽
芳草没膝
稼禾齐肩
我如期而至的行走
像一枚黑色逗点的挪移只是渐次变白

文章插图
一颗古柳站了千年
被岁月掏空得只剩下皮囊
野火炊烟，让黑色素沉着得触目惊心
硕大的树冠仿佛天穹绿色的吊顶
人间四月晚风回雪
麻雀的乡音最为浓重
燕语南腔北调
面对你一如既往的沉默
我亦羞于言说自己的平庸
放弃膝下的黄金为一缕芳魂折腰
暗洒闲抛的雨泪与一抔荒丘
再一次
滴血认亲
作者：李培刚，全国公安文联理事、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湖北公安文联作协主席。湖北警官学院客座教授。著有长篇小说《命运回归线》，被改编成电影《生命回归线》及电视连续剧《界线》，著有旧体诗集《何处是原乡》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