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感慨: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千古感慨: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千古感慨: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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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千多年前的某一天,孔子站在河岸上,面对浩浩荡荡、奔腾向前的江水,发出了“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之千古感慨,这是仰视宇宙,俯察大地的感悟,也是对时间和生命流逝的无奈。面对这种无奈,孔子显得又是那样坦然。
《论语·述而》载:“叶公问孔子于子路,子路不对。子曰:‘女奚不曰:其为人也,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云尔。’”说的是,孔子与弟子周游列国时,来到了楚国叶邑,得到了甚为好龙的叶公沈渚梁的接待。叶公不怎么了解孔子,于是问子路,子路没有接话。孔子知道此事后,对子路说:“你为什么不这样说呢:他这个人啊,用起功来便忘记了吃饭,快乐时便忘记了忧愁,甚至都不感觉到自己已经老了。如此罢了。”孔子就是这样的人,哪怕受惠于人家的接待,说话还是那样清高,甚至不屑一顾。
尽管一生坎坷、栖栖遑遑、甚至于“累累如丧家之狗”,但孔子从不放弃读书治学,乐于道而忘忧。六十八岁那年,孔子结束了周游列国回到鲁国。古稀之年的他,还是那样发愤忘食,潜心学问,删编《诗》、《书》,修订《春秋》,“读《易》,韦编三绝”而作“十翼”。孔子曾说过:“君子疾没世而名不称焉!”,他真的担心死后没有好的名声传留后世,也是他晚年余生处世立身的基本态度。
孔子之后约两百年,也是一位老者,或许也是站在江边发出了同样的感慨:“老冉冉其将至兮,恐修名之不立。”这就是伟大的爱国诗人屈原。面对挫折和放逐,晚年的屈原将所有的情感都落在了“修名不立”的遗憾上,立德、立功和立言已是他终身的困惑和永远的痛。
屈原对时间的珍贵和生命的短暂,总落在一个“恐”字上,“汨余若将不及兮,恐年岁之不吾与”,“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暮迟”。身为楚国的三朝元老,屈原鞠躬尽瘁,以国事为己任,怎奈生不逢时,“群小”的诬陷、政敌的打击,以及楚王的冷落乃至放逐,令其心灰意冷、身心疲惫。求苍天,苍天不语;问世间,世间不闻。忧国忧民的屈原,也只能在“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愤世呐喊中,借死表忠,投江以自清。汨罗江水为此汹涌不平,端午俗节自此凭吊追思。
又过了四百多年,一位自认为老者的人,伫立山巅,眺望大海,心想霸业,脱口吟道:“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水何澹澹,山岛竦峙……”返回军营后,老者激情难耐,诗兴又起,其大步跨至案前,挥毫写就《龟虽寿》:“……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这位老者就是一代枭雄曹操,时年五十三岁。
渐行渐老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过程,如何直面老之将至,除了曹操的“志在千里”,还有“老马反为驹”和“廉颇老矣”。
“老马反为驹(老马反而当马驹),不顾其后( 不顾后果是如何)。
如食宜饇( 如吃饭饱了就好),如酌孔取(如饮酒酌量就行)。”(见《诗经·小雅·角弓》五章)
关于“老马反为驹,不顾其后”一句的诠释,一般人认同南宋理学家朱熹的观点。《朱熹集传》:“如老马惫矣,而反自以为驹,不顾其后,将有不胜任之患也。”“驹”为小马,亦可理解为壮马。朱熹认为,老就老了,不要逞强,否则将有不好的后果。
“廉颇老矣”成语则出自辛弃疾《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廉颇是战国时代赵国杰出的军事将领,长平之战后投奔魏国。后来赵国多次被秦国围困,战事吃紧,赵王又想起了廉颇,于是,委派了宦官唐玖任使者,带了一副名贵的盔甲和四匹好马到魏国看望廉颇,以定是否可用。廉颇见到使者,在使者面前一顿饭吃了一斗米、十斤肉,还披甲上马,表示完全可以胜任统帅之职,史称“临老请缨”。谁知,受了秦国贿赂的使者,回来对赵王说:“廉颇虽然老了,但饭量不错,可是和我坐在一起,不多会功夫就起身去了三趟茅房。”赵王听后,认为廉颇老了,故放弃再度起用。
我无意诋毁英雄,特别是老英雄。但此时的廉颇,毕竟是八十二岁高龄的耄耋老人了,还能吃了一斗米、十斤肉,还能披甲上马,虽然非常人可比;至于蹲坑三次,有可能是使者受贿后编的。但在冷兵器时代,一个八十二岁的耄耋老者要披甲驰骋、指挥三军,这固然令人起敬,但同样堪忧。
“老马反为驹”还是“老骥伏枥”,这是人生进程最后节段的选择,是生活态度的取向。但不管结果是“不顾其后”,还是“志在千里”,终归要走到“廉颇老矣,尚能饭否”的生命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