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最黑暗的时候(长期处于黑暗的环境)


人生最黑暗的时候(长期处于黑暗的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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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小瞧任何一个生存在黑暗当中的生命 。
文 | 云晓
1
晚上和朋友聚会完,星星懒散的布在我头顶之上的那片天空,前面是黑夜里无人的长路 。
我就这样走着,看路灯单个的挂在灯杆上,一盏又一盏,沾了白日烟火的微寒之风自由的吹过,我想多数黑夜都有黑丝绒的质地,清冷,冗长,寂静 。
【人生最黑暗的时候(长期处于黑暗的环境)】不知过了多久,衣兜里的手机划过一声如流星坠地的声音,把我从黑夜独行的气氛中唤了出来,是微信来了一条消息:
“云晓,我感觉自己活不成一个明亮的人,好绝望 。”
那一刻我有些发愣不知道该回复什么才好,因为在刚结束的饭桌上,有刚离婚完的,有刚赔了一大笔钱的,有一切都成了一地鸡毛前路茫茫的 。

人生最黑暗的时候(长期处于黑暗的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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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最近有个朋友在我家住,临走的前一夜她一个人在卧室大哭,我在书房听着她起伏的抽泣声,克制自己尽可能的不要发出声响,不去安慰,不去问候 。
我也数次像她这样哭过,凭着我时常哭泣的经验,我有些不近人情的想,眼泪往往是在无人的时候流得更畅快,这种畅快偶尔比多言的安慰来得更合适 。
我能做什么呢,等她哭完,让她泡个脚,第二天早9晨给她准备新烤的面包,煮上一些热乎的汤羹,她走的时候用力的抱抱她,让她知道“你想回来的时候,我在 。你去了哪,做什么,经历了什么,任何时候我都觉得你是很好的你 。”
我习惯于静置在人群旁,静静深深的看,这样的行为越久,我越不知如何安慰他人,人的安慰总有着一点借着别人的痛苦彰显自己的虚妄 。
悲伤见证多的时候,我回到自己租住的小屋,会习惯性的蹲下来将头埋进我温和的臂弯当中,那里能平静我泛滥的情绪,单薄的悲悯 。
我会想起幼年的自己,那个每天都在许愿,每天都在脑海中想象,某天我可以推开一扇虚空中的门,门里面是每个人的命运本子,类似于生死簿那样,那里有一支永不会枯竭的笔可以改写每个人的命运,我可以得到那支笔,去给每个人写个美满,让每一个残缺走向完整 。
但到了现在,天真的梦仍时常拖着瘦长单薄的身子到来,跌跌撞撞的我,却从未遇见那扇背后有着每个人命运的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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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我有一盆天堂鸟的植物,养了两年已自发生养出了许多株,但一直未换盆,它们的叶片分叉焦黄,叶子全部低低垂下,怎么看都像个虚弱的病人 。
装着它们的小盆已经被挤出了裂缝,那裂缝看起来像是对我这个养护人的控诉,像是被判死刑的犯人对生最后的呐喊 。
我为自己没有照顾好它而感到些许羞愧,买了新的盆,准备了铲子,预留出了早晨一个小时的时间为天堂鸟换盆 。
本以为是轻便的事,没想到当我将旧盆划开,却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 。
所有的根茎矫健结实,全然没有孱弱的样子,根茎彼此交错紧紧环抱成一团,如一团交杂舞动的蛇,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因为盆小土少,那些泥土好像被饥饿的根茎全部吃掉了 。
我用尽了力气希望将交错的根茎分开,但除了用尖锐物将它们斩断外别无他法,可如果斩断势必会伤害到植物 。
犹豫僵持不下间日头越升越高,我浑身是汗又脏又臭,头发一半还在皮筋里,一半全部散乱的飞舞着,最后我只得瘫坐在露台上,以雾蒙蒙失败者的眼神望着那原本以为生病了的植物 。
它躺在露台上,有几根根茎因为我的蛮力而脱离了自己的小群体,但更多的依旧紧紧相拥,生机勃勃,它们与我对视着,无声的嘲讽我 。
“你以为,我的叶子枯萎,就代表了我将死的气息吗?
你以为,将我放置在一个狭小,黑暗,没有阳光雨水的破盆当中,我就会照样的狭小衰竭下去吗?
你以为,在黑暗当中的我是毫无光彩,只是在孱弱的等待着被某个好心人搭救的吗?
不不不,你想错了,如果命运把我放置在一片广阔丰厚的大地,我将会比拟参天大树!
养护我的小姐,给你上一课,不要轻视任何存活于黑暗当中的生命,在造物主面前,我们彼此平等,我们同经命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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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存活于黑暗当中的生命,莫过于韩国的申荣福了 。
他原本是韩国民主运动的精神领袖,后因为政治原因入狱,无期徒刑 。
监狱里每天蚯蚓般的水流顺着墙壁流下来,酷似“尸体”一般凄惨,使人发怵 。
他靠着呼吸温暖自己,在冬天里期盼气温快点下降,因为他想看那闪耀的冰光,看那广阔的星座,他想在充满了恐怖气息里形成冷静且透彻的智慧 。
但众所周知,监狱生活中,日光浴,上厕所屙屎撒尿,接受教育,治疗,饮用水……这些不被外面所关注的事物几乎是囚犯的一切 。为了得到这些基础生存的东西,囚犯之间产生激烈的斗争 。
他每天吃一些既不是汤也不是水的食物,中午和晚上各开门两次,这个时间可以和其他死刑犯人串串门,说说话,晒少许的太阳,或是被遣派去干活,一到寂寞尖锐的号角声响起,他又被重新关入牢房之中 。
他对视着牢房通向外界唯一的窗户,与墙壁对坐,一切都寂静得成为了坟墓,他是埋葬在监狱坟墓里的未亡人 。
时间久了,高高在上的小半窗不会告诉他究竟是白天还是黑夜,今夕何夕,每隔一段时间家里寄来的信倒能让他知道一点外面的消息 。
弟弟娶了弟媳,母亲病了,有了高速公路,但监狱的高墙是世界上最坚固的地方,无论外面发生了什么,他永远只能在高墙当中张望 。
他每次都在信中请求家人寄些书,宣纸,墨和毛笔来,他偏爱汉文化,爱看《大学》《诗经》《论语》……
漫步在书和自我的思考中,围困他的高墙变得比其他犯人的要薄,他能让思考游荡至历史之中,未来之中 。
监狱欺凌的事绝不在少数,饿昏了头的人总企图对其他人做点什么,不知道他是如何过下来的,只能在他给家人的信中看到这样的字眼 。
“如果认为不幸都比幸福持续的时间长,那么只会令人痛苦 。幸福也是一样,如果像不幸一样持续很久,那么它就必然是痛苦的了 。”
“我在内部培育了一棵树,它不是树丛,也没有长成挺拔的常青树 。我没有肥沃的土壤,照料它的技巧也很生疏 。还要担心它是否坚强的度过酷热,暴雨和严冬寒雪 。不过有一点,这棵树虽然是种在我内部的树,但它一定会打开心扉,向外部延伸它的树枝 。”
不要小瞧任何一个生存在黑暗当中的生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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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狱的墙,逐渐消失在了他的生活里,他不是犯人,而是一个住在“异国他乡大院”里的人,有一层散发着自由光辉的隐形外衣披在他的身上 。
他漫步在方寸之间,秋天从监狱的窗户看月亮总是圆的,“读文章的夜晚,打碎浮在井水上的月亮,舀一口清凉的水;”
同室的邻居(狱友)去工厂干活了,房间静谧得像净土一样清净,这样的安居生活令自己感到绝对不能因为这样的安乐而丧失精神,围墙上的小草仍然借着单薄的土壤在努力生长 。
这过程就像一个被家庭,被工作,被世俗,被关系,欲望死死绑架的人,在一点点与这些东西博弈的过程中锤炼内心,渐悟,在尘世得到了平静和自由一样 。
当然世界的无奈之处并不会因此减少多少,监狱也是如此,在无期徒刑的生涯当中,申福荣偶尔照一回镜子,会骤然发现当年那个年轻人已经在监狱老去 。
他的邻居有的死了不知道尸骨何在,有的就这样每日如一个螺丝钉一样,旋转,旋转,最后就算被放出狱了,连说句话都哆嗦 。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的无期徒刑犯是否还有机会走出那高高的围墙,监狱里没有任何一个被判无期徒刑的人不对“自由”产生遐想,但没有一个人会真心相信它的存在,这就是个注定被耻笑的笑话 。
他是信的,是那种一滴水朝着同一个地方滴一万次会发生什么的信 。
《肖申克的救赎》中安迪用年复一年的挖洞越狱,申荣福勇用不停的思考,阅读,在信件中,在监狱每天只分发两次的卫生纸上写下领悟随笔,甚至为了防止自己被知识绑架,失去思考的自主能力而定期避书不看,用思想从高墙越狱 。
有一天,一个偶然的机会,这个偶然莫不如说是他用了20年清醒的监狱生活和老天平等交换的良机,申荣福在狱中写给家人的书信被发现了,那些监狱中的思考,被连载在报纸上,人们四处打探他的消息,要求释放,连载四次之后,申荣福被释放,那时他已经入狱20年零20天 。
有首歌这样唱道:
“那高高飞翔在空中的鸟儿呀,
失去翅膀的人并不会羡慕你 。
因为没有什么能够束缚住人凝视你的眼睛 。
况且他们手握一切点石成金的苦难”
这20年零20天里,我想他一定害怕过,一定绝望过,监狱里按时吃饭,按时拉屎撒尿,不时被棒打的经历,一定让他深深的怕过,一定深深怀疑过自己是不是已经成为了体制化候群症中的一个,指明了12点10分上厕所,就不可能在12点05分产生尿意,日日见到高墙,就四目茫然的觉得高墙里的世界才是整个世界 。
但他很有耐心地,在黑暗之中,与黑暗对视,出狱后他立即被聘用为大学教授,负责政治经济学,韩国思想史,中国古典精读等课程,狱中的信件被出版为书 。
这个过程唯有老天知道他承受了什么,唯有老天知道这世上有一些永不会被压垮的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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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现在这本书就摆在我的书架上,蓝色海水的封面,洋溢着迷人的光芒,书架对面是通往露台的门,我时常站在露台上,望着远处浮动的云,修建房屋的建筑工人,偶尔,粉紫色的晚霞包裹了整个大地时,我会被那无可言表的寂寞与柔情击中,还好眼泪在我这里有着绝对自由流淌的理由 。
一滴一滴,
眼泪呀,
是心把柔软,清醒的灵魂和繁花的光彩给了你,
你才这样延绵不绝 。
我会想起我丢弃的那枚种子,那是我爬山时捡到的一粒山野间的种子,干燥,贫瘠,瘦小,和美丽这样的词绝对沾不上边 。
研究了半响之后,我站在高处用力的将它丢向远处的旷野中,不用想都知道大自然会把它剥一层皮,但终究它会长成松树或是什么其他玩意,它会结结实实地来到这片土地,来到这个世界,为其丈量高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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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作者:云晓 好好虚度时光签约作者 呼吸着,生活着的生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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