胶东乡村记忆:生产队时期用镰刀割麦子的一段往事

民谚曰:“三春不如一秋忙 , 秋忙不及麦上场 。 ”麦收 , 是北方农事的重头戏 。 而如今 , 随着端午节的到来 , 胶东半岛的麦收又要陆续开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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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之前 , 莱阳莱西交界处已可见到收麦子的场景)
现在随着科技水平的提升 , 大部分地区的麦子都可实现机械收割 , 唯有丘陵上的小块田地 , 可能还需要人工用镰刀操作 。 而在五六十年代的生产队时期 , 用镰刀割麦子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
栖霞的隋建国先生 , 是1946年生人 。 他在下学之后、任教之前 , 也曾在生产队割过好几年的麦子 。 本文就是他对当时场景的记忆 , 相信不少朋友对此也都有很深的印象吧 。
以下是正文——
我(编者注:隋建国先生的第一人称)刚下学那年 , 因个子矮小 , 生产队安排我牵牲口向场园运麦子或种玉米等轻活儿 , 到后来就打入了青壮劳力的行列 , 三夏时节 , 割麦子和用小车推麦子就成为主要任务 , 直到1965年离开农田到学校任教 。
在那个年代 , 麦收的情况直接决定了家庭生活的好坏 。 麦前 , 生产队抓紧时间将春作物全部划锄松土除草及追肥 , 备全部精力投入麦收 。
每个生产队在村头靠近路边都有一个较大的平整的场地 , 叫场园 。 夏季打麦子 , 秋季晒玉米、花生等 。 平整场园叫“滚场园” , 就是用锨镢等铲平杂草地面平整后 , 洒上水 , 再人拉着碌碡压 , 直到压平压光 , 以便麦子上场打嗮 。 碌碡在栖霞方言中叫“砘” , 分光砘和芒砘两种 。 表面光滑的叫光砘 , 专门用来压平地面 。 表面有凸出的楞叫芒砘 , 用来碾压谷物杂粮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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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 收割麦子之前 , 家家都要提前磨镰刀 。 镰刀是平板宽的 , 用一条木棍做镰刀柄 , 每人一般备用一把以上 。 磨刀时间越长越锋利 , 只要用手指在刀刃上轻轻一摸感觉特脆就到火候了 。
最累的是割麦子 , 一般在早上3.30下炕上山 。 初夏天最长 , 待到了山上 , 天也亮了 , 就可以收割了 。
割麦子的时候 , 弯腰和蹲着两种姿势轮换作业 。 右手拿着镰刀 , 左手拢麦子 , 边割边前进 。 割下的麦子放在左大腿和腰部之间夹好 , 待夹满了一个后 , 随即将两束带跟的麦子头扭在一起 , 作为捆绑的“绕子” , 称为“麦绕子” 。 捆绑好之后站立放置的麦堆 , 方言称之为“麦个子” 。 遇到阴雨天就地堆垛 , 上面横着放上几个遮盖 。
生产队割麦子 , 一块麦地通常是一排几十人并肩往前割 , 每个人的心里都想超前 , 不甘心落在后边 。 烈日当空 , 汗流满面 , 往往眼都睁不开 , 可人人不顾一切 , 好似运动场上的决赛 , 奋力拼搏 。 割的时间长了 , 无论是弯腰或是蹲立都会腰酸腿疼 , 无奈只好站起来直直腰 , 休息片刻继续干 , 因时间不等人 。
衣服袖子和衣襟是擦汗水的工具 。 麦子的麦芒刺人 , 因此就算热也只能穿戴厚厚的长身衣服 。 一趟麦子割下来 , 你看个个不仅像个落汤鸡 , 且麦子秸秆的灰尘布满了面额 , 与刚出土的知了鬼差不多 , 每个人一说话只有牙齿是白色的 , 好不可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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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给家里多挣点工分 , 母亲每天一大早就催着我上山 。 连续几日下来 , 晚间连上炕都费劲 , 夜间一翻身腰腿痛疼难忍 。
那年代 , 种麦子的地块都长 , 最短的也在百米以上 , 最长的达300多米 。 我们生产队有一块在公路边的地块名叫“长流子” , 长度在380米 。 这样的长长麦趟子 , 一人占据4沟 , 割下来真是要命啊 。
当年种粮食缺乏浇灌 , 光靠那一点土杂肥 , 麦秸秆矮细 , 行话是抓不起手 , 镰刀割费工费力 。 有一次 , 还不太懂事的我 , 见麦子矮小 , 感觉割能轻快 , 就一大早占了8沟(相当于平时的两倍) , 结果割的时候很快就落到了后面 。 就连镰刀也磨钝了 , 只能就地捡拾一块石头当磨石 , 用力磨刀刃 。
大约割了4趟的四分之一 , 母亲送早饭来了 , 此刻我放下镰刀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粗气 。 那时期 , 乡村农民夏秋季节早、午两顿饭都是家里的人往山里送饭 。 中午用麦个子遮挡荫凉 , 头枕着麦个子就地休息 , 而后继续干 。 一般是篓子里盛饭菜 , 泥罐子里装米汤 , 待山里的人吃剩后 , 再拿回家里让不干重活的人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