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今日哪些事儿|俄罗斯周边“火光”闪闪，欧亚大陆心脏地带坍塌对于俄罗斯而言

对于俄罗斯而言，在2021年国家杜马选举和2024年总统选举之前，今年应该是优先关注国内事务且有所建树的一年。然而新冠大流行使原有的计划被打乱，迫使莫斯科进行调整，推迟宪法全民投票，并面临着严重的经济衰退。夏天，红场阅兵的欢呼声犹在，危机似乎已经退却，一切都在好转。但紧随而来的三个月，经济势头没有起色，疫情却卷土重来，二轮爆发的峰值再创新高。
更为重要的是，这些困境正与俄罗斯周边的乱局同时发生。短短两个月，在前苏联的势力范围里，莫斯科最亲密的三个盟友集体陷入动荡之中。而此次，普京处在事件的被动回应者而非主导者的位置上，这位俄罗斯总统很少一次在他的“后院”应对如此多的“火灾” 。
“火上浇油”
在外高加索地区，亚美尼亚与阿塞拜疆就纳卡问题再次爆发热战。俄罗斯曾经能够遏制二者之间的周期性敌对行动，但如今地缘政治上的优势被土耳其给予阿塞拜疆的力挺所侵蚀，并对俄罗斯的仲裁者角色形成了挑战。
经过充满争议的选举后，在白俄罗斯和吉尔吉斯斯坦，民众打出标语，声势浩大地反对其政府和领导人。前者抗议已执政26年的卢卡申科，后者在15年内第三次推翻总统。尽管不稳定的因素各不相同，但它们的共同点是引发了对俄罗斯维持平衡和保持影响力能力的质疑。
亚美尼亚、白俄罗斯与吉尔吉斯斯坦均是俄罗斯主导的贸易和军事集团——欧亚经济联盟以及集体安全条约组织的成员。俄罗斯一直在努力扩大和深化这一贸易集团，却收效甚微。经过俄罗斯为消解西方影响所做的一切努力后，其自身势力范围的结构却愈发脆弱，而今外高加索连绵不休的战斗又考验着安全集团的信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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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9日，来自各政党的抗议者在吉尔吉斯斯坦比什凯克阿拉图广场进行集会。）
但目前就断言俄罗斯失去对其传统势力范围的控制，还为时尚早，毕竟莫斯科曾经受过更严峻的考验。由于担心格鲁吉亚和乌克兰的颜色革命向周边扩散，且未能在基辅扶持亲俄领导人，俄罗斯最终选择了强硬介入乌克兰，虽然克里米亚入俄，但成本也是巨大的，俄罗斯与西方陷入了持久的、体系性对抗之中。
从乌克兰危机到纳卡冲突，俄罗斯对其伙伴施加的影响力似乎并不如预期。卢卡申科拒绝与俄罗斯建立更紧密的联盟，并缓和了与西方的关系；在经历了10年的经济停滞后，亚美尼亚人在2018年将亲俄政府赶下了台；吉尔吉斯斯坦的严重动乱已经表明其民主模式的弊病，对俄关系前途难测。
【国际今日哪些事儿|俄罗斯周边“火光”闪闪，欧亚大陆心脏地带坍塌】短期看来，这些国家的动荡使莫斯科拥有加强控制的机会，现在卢卡申科已经完全依靠俄罗斯，亚美尼亚则需要俄罗斯的军事援助与介入调停。但基于前苏联的联系模式本质上依然是不稳定的，且容易成为邻国公众宣泄情绪的出口，在其权利被剥夺或出现腐败时尤甚。
此外，俄罗斯自身缺乏有足够吸引力的“软连接” 。在经济尚未复苏的情况下，牺牲本国利益来维持传统的安全和资金帮助，可能造成越来越难以担负的成本，并在国内引发不满情绪。俄罗斯在前苏联地区保持主导权变得更加困难，其他大国的势力触角不断延伸入其中，正在增加对俄罗斯的“卫星”们的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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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25日，俄罗斯总统普京与国防部长绍伊古参加在俄罗斯高加索地区举行的年度军事演习。）
“一山二虎”
在漫长的历史中，俄罗斯帝国和奥斯曼帝国为通向温暖的海洋，控制中东、巴尔干和高加索地区而频频争斗。随着美国的撤军与东西方力量格局的变动，如今他们带着对帝国的记忆重返欧亚大陆心脏地带主导权的博弈。
2015年，俄罗斯轰炸机在叙利亚领空被土耳其空军击落，莫斯科与安卡拉一度处在战争的边缘。自此，这两个大国在数场冲突中处于对立位置。在叙利亚，俄罗斯坚定支持阿萨德政府，而土耳其则为反政府武装提供帮助。在利比亚，俄罗斯与法国携手站在哈夫塔尔将军身后，土耳其则支持的黎波里的民族团结政府。 2020年初，土耳其的军事干预改变了交战双方的力量平衡，而在此之前，战争天平倾向于已推进至的黎波里郊外的哈夫塔尔国民军。
但这些颠倒的立场并没有使俄土关系剑拔弩张。埃尔多安赞赏普京在2016年土耳其政变时提供的支持，而普京通过向土耳其出售与北约不兼容的导弹防御系统，在北约内部散播不和。究其原因，首先是双方基于一致的共识和愿望，即推动西方势力离开这片土地。这是两国利益的重合之处，从而能够克服其他地缘政治矛盾。与此同时，双方最紧迫的优先事项是相近的，都试图将自身的影响力填充进美国收缩所造成的权力真空，并愿意采取积极的行动。
如今，莫斯科与安卡拉之间，矛盾又脆弱的平衡在外高加索的隆隆爆炸声中经受着考验。自1992年亚阿两国战争停火后，对明斯克小组联合主席俄罗斯而言，后续冲突的基本原则之一，实际上就是维持埃里温和巴库之间微妙的力量平衡。通过与两国保持军事技术合作，俄罗斯在避免直接干预的同时，以仲裁者的身份施加影响，将外高加索地区置于自己主导的安全议程中。而现在，最大的风险在于土耳其对阿塞拜疆的军事支持，不仅从事实上改变这一现状，更使用宗教和族群联系，在阿塞拜疆建立起愈发远离俄罗斯的叙事。分页标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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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5日，俄罗斯总统普京于莫斯科会见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
如果交战双方保持住平衡，俄罗斯无疑将继续发挥影响。但如果土耳其的介入像在利比亚那样改变了均势，俄罗斯将不得不面临抉择，是将与土耳其的矛盾进一步积聚，还是容忍它在外高加索地区的军事存在和长期影响。后者显然是无法接受的，但前者也会付出不易承受的代价，留给俄罗斯的回旋空间十分有限。
回顾普京在过去二十年中采取的行动，不难看出他将其他大国排除在前苏联地区安全事务之外的执念。当土耳其再次以形成既成事实的方式，侵入俄罗斯重要的利益领域和传统势力范围时，关于反西方的共识还能否调和双方基本矛盾的疑问，似乎也将产生答案。
四年前，在接收克里米亚时，俄罗斯人曾开玩笑说他们面临着冰箱和电视机之间的选择。冰箱是空的，但电视上到处都是鼓舞人心的国家胜利新闻。而此刻，冰箱尚未充实，电视上的消息也不尽如人意。随着经济的挣扎与重要节点的来临，自家“后院”的火光中，莫斯科比以往大多数时候都更需要在海外展示其实力和存在。